那时我和妹妹坐在石磙旁
把六月的忙碌和布谷叫
连同树上的脆桃一并摘取
幸福的视线从门前越过地畴
想象母亲的弯镰
把茬茬麦子割倒又捆扎
父亲把麦子沿田间拉回
搭高记忆的锥体与方形
俨然像课本的几何图案
摆放进场内让思念流连
父亲倦怠却精神抖擞
架子车的高大依然载满乡道
那时我的顽皮像一窝麻雀
叽喳地闹腾绕来绕去
钻进麦垛又快速飞出
撒泼的乡愁抖落一身羽毛
南风来
父亲的木掀高高扬起
麦粒升空垂直落下
亦如我童年的欢喜表情
滑过心田飘走糠浮
倾听碌碡吱吜辗转麦场
留下籽粒饱满丰盈心事
那晚我和父亲睡在打麦场上
父亲吧嗒的烟锅划破长空
有雨要来
村民们从酣睡中惊醒
拢场呼吼的声音把夜色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