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轮回,转眼又到岁末。行走在冬的世界里,我努力寻觅着冬的印记。
春花烂漫,夏木葱茏,秋色斑斓,比之其它三季来说,冬最没看相。北风凛冽,万物凋零,黄叶飘落,衰草连天……所有能想到的关于冬天的词儿,都给人一种衰败肃杀的苍凉感。但你以为冬天就这么颓废冷酷,那就错了。
你且看那广袤原野上无边的绿,冬小麦正茁壮地生长着,与万里之遥的卡塔尔世界杯绿茵场有一比,正喷薄着旺盛的生机与活力。绿的中间,三三两两的庄稼汉正将剥好的白菜整整齐齐码入车中,收获着微薄的希望。
村舍旁,柿子树脱光了叶子,大红的灯笼高高挂,引来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争相啄食;几户人家的院门外,菊花开得正艳,黄的、白的、紫的……“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无惧风霜,傲骨铮铮,高风亮节,它们是真正的斗士。
干涸的河岸边,一树突兀,条条枝干瘦骨嶙峋,盘旋而上,直插云天,衬着蓝天的背景,显现出骨感的美。偶有一只花喜鹊飞栖枝头,便凑成了一幅美妙的画;河滩上,荻花丛丛,一大片一大片地,朔风一起,荻花摇曳起舞,无意中营造出一种“古道别离”的凄美场景。
遗憾的是至今还没有下一场让人惊喜的雪。虽然半个月前曾酝酿了一次,但只是星星点点地飘落,没有形成气势就退场了。冬天若没有雪,就不是真正的冬天。唯其下雪,冬才更有韵味。
冬天里,突然间来一场大雪,整个世界犹如东施饰了粉黛,或开了美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瞬间幻化成西施了,那叫一个怎样的美!你只需闭目去想一想,雪的世界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这让我又想起小时候家乡的雪来。一场大雪过后,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银装素裹,好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房屋上、大树上、草垛上……到处被棉絮一般的雪覆盖,如若不是有沟壑存在,简直连路也分不清了。踏在雪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雪天特有的声音。当然,最快活的要数孩子们了。不顾家人的阻拦,撑开母亲的手,一个个跑出家门,穿着臃肿的棉衣棉裤,在雪地上嬉戏玩耍。堆雪人、打雪仗,欢快的笑声似乎要把树上的积雪震落,即使脖子里、小靴里满是雪也毫不在乎。玩累了,跑回家去,享用着母亲在炭火盆中烧出来的烤红薯或炸出来的苞谷花,在那时就是最美的口福了。
老母鸡待在窝里东张西望,老黄牛悠闲地嚼着干草,房檐下冰凌条挂得老长,炊烟懒洋洋地升起来,盘旋在村庄上空,雪的世界一片安静祥和。家乡的冬天犹让人难忘。
除了雪,冬天,还少不了雾。雾之于冬天,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十分常见。
当你某个清早起来,推开门,一团浓雾霎时拥你入怀,给你带来猝不及防的惊喜。哇!好大的雾啊!大地一夜间好像披上了轻纱,像待嫁的新娘,犹抱琵琶半遮面,朦胧含羞。你看,近处河岸边的柳树,垂下缕缕细条,不正是新娘馨香的秀发吗?“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下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不是吗?
这还不算,你再看公园里古朴庄重的亭子和长廊,在浓雾里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可不就是蓬莱仙境么!而公园中央一手拄杖、一手托着寿桃的白发仙翁的汉白玉雕像,配着这亭子与长廊,此时此刻,最是应景。
冬天的浓雾还会变魔术,不信,你瞧,迎面走来的一个小伙子,瞬间变成白头发、白眉毛的小老头了。
雪和雾这对孪生姐妹,给冬天增添了无限美好,而在冬阳下晒暖也是难得的享受。试想,闲暇之余,在阳台上置上桌椅,沏一壶茶,翻一卷书,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茶在杯中沉浮,心随经典漫游,掬一抹冬日暖阳,温润着美好时光,不亦快哉乎?
可眼下暂时还快活不起来,但希望正在发酵。
疫情三年,新冠病毒从最初的全球肆虐,气势汹汹,谈疫色变,到目前的外强中干,强弩之末,已经翻不了什么波浪了。国家审时度势,适时出台了二十条和新十条,使防疫更为精准和科学。疫情的严冬即将过去,一个崭新的春天正向我们微笑着走来。看着公路上车轮滚滚,往来穿梭的繁忙景象,我恍惚触摸到了自由和快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