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轮回总在转换之间。走在冬天的大地,享受难得的冬日阳光,感受这丝丝光照,如沐春光里。
坐在冬天里,一眼可见辽阔无边,枯枝败叶另有一番意趣,伫立凝望,分明有春天蓬蓬欲出的气息时隐时现。季节用春夏秋冬的距离,给予人感官的不同,给予万物生长的迥异,以此来分辨时间漫漫征程,一站又一站的改变。在不懂得人生的方向时,对季节的期盼,大都停留在物质供应的需求。慢慢长大,懂得生命的意义,学会在不同季节里找寻属于自己的时光印记。
曾经最喜欢春天,在姹紫嫣红的世界间,奔跑、嬉戏、寻访。后来喜欢夏天清澈潺潺的溪流和秋天金黄硕果的芬芳。再后来,喜欢冬天,在料峭寒骨的清冽里,逐渐清醒,不沉溺于温柔相待的糖衣炮弹。冬肃杀下的万物,皆是凋零与枯枝败叶,却时时刻刻在储蓄力量,养精蓄锐,只待春风一吹,顷刻绽放恣意。那些被霜冻的土地,被冰封的河流,被重云遮盖的云层,被岁月消逝的枝丫,在时间的海岸,用暂缓的步伐,好好安歇,安顿过往不停舟车劳顿的辛酸,且等修整妥当,为将来更加丰腴的成长打下坚实基石。当白皑皑的雪花飞舞,天与地成为漫天飞花的世界,多少纯洁与无暇,滋润与呵护,尽在无声无息的爱意流淌中,完成生命不断循环的复始。当无数只鸟雀飞跃枝头,攀缘藤蔓,去啄食仅存的果实,去吮吸蜜样香甜的苞蕾,又谁拒绝,在冬天的时光里,慢慢行走,慢慢享受,慢慢等候。
一年从春伊始,以冬作结,划上圆满句号。可能有人嗟叹一年四季行囊空空,有人欣喜越过重重叠叠却有充盈的背包,有人一半欢喜一半忧愁,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每一份过程的经历,用最真实的现场直播亲历其中,无论何种,皆是一种生命旅程可以欢欣的资本。如同那些红果果,不去想它们的名字为何,只知道火红火红的颜色里,是经霜耐寒不惧岁月长的积淀。可曾发现,没有经霜的枫叶,颜色的红艳,总是少了深邃的味道。倘若留心,冬天味道的醇厚,不是东风徐徐缤纷的肆意,不是南风熏熏汁液的蓬勃,不是西风习习果肉的鲜美,而是北风忽忽却取之不尽余味悠长的曼妙。
也许某个年龄,更愿意在红通通的淋漓里,将青春的风采猎猎招展,这是人生之平常路途,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刻,如果不喧嚣,不足以证明来世一遭生命的重要。人生亦需要这样的日子,在喧嚣与沸腾中,燃烧自己,成就那个时间生命的本真。在浅尝辄饮之后,当一切阅历叠加成年龄的尺子,会忽然最喜欢冬弥漫的滋味,那些飘忽不定、那些游荡奔忙、那些孜孜以求……在光阴大漠里,皆是人生历练,教会心用淡定与从容,在找寻与行走中拥有最妥帖的方式。
手边蓝色封皮上是大火的《额尔古纳右岸》,翻开的书页上有墨汁似的文字,跳动作者的思想,还有阅读时保持好的随手记下的读者思想,思想与思想在碰撞,心与心在交汇,时间好像凝固。而此时,阳光和煦,不似在冬天,如初春暧昧日头痴缠,欲罢不能。好久没有用一大段时间写一个季节的篇章,不知名的情感呲呲啦啦涌动。于是恍然,处处寻觅冬天的味道,它们却无声无息穿透时间,走进你我肌肤,用最原始的方式,打开关闭已久的心扉。
冬藏起烈焰、锋芒、丰腴,以沉稳、睿智、内敛默默打磨,以便抵挡风雨日月交替侵蚀,然后完美完成应该的担当,不负时代交付的任务。冬的味道,该是饱经沧海的苍老,是历久弥坚的常绿,是退却青涩的温润,是看似淡雅却光辉灼灼不动声色的稳步前进。人生如同季节,那么人的生命如果有了冬天味道的底色,何尝找不到未来可期的希冀期盼。
凡是过往皆是序章,凡是未来皆有愿景。于人、于事、于物,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