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3.15”,人们都在关注被欺诈的消费问题;今年的“3.15”,却被铺天盖地的沙尘暴掩埋了。
这一天,新闻里都是沙尘暴:内蒙古包头市中小学紧急通知停课;山西、河北北部的高速公路暂时封闭;北京遭遇了近十年未见的沙尘暴,能见度不足一百米。抖音里更是令人害怕的小视屏——体重不到一百斤,千万别出门,小心风沙把你掀倒在地;还有呼伦贝尔盟的牛羊被风沙披上厚厚一层“盔甲”的画面……虽然沙尘暴还没到自己身边,可看了有关沙尘暴的视频,就不寒而栗,沙尘暴的威力真是太厉害了。
晚上,与在沙尘暴发源地附近居住的妹妹视频,想问问这次沙尘暴对他们的生活影响有多大。妹妹说刚把屋子收拾好,他们居住的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扫了一箩筐沙尘。
我说,是不是窗户没有关好?妹妹说咋能不关?昨晚十一点多开始有沙尘暴,门窗关严也不行,风太大,沙尘无孔不入,咱这窗户还是双层玻璃,外面的路上、地里,到处都是厚厚的沙尘。在内蒙古二十多年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沙尘暴。
妹妹一家是随着河南校油泵大军定居内蒙古的。二十多年前,妹夫学会校油泵,在巴彦淖尔开了店铺,随后又把妹妹、外甥接过去,一起经营,转眼二十余年。
记得当年打电话问妹夫校油泵的地方环境怎么样,妹夫说是一个“一年就刮一场风”(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刮风)的地方。不过,地处河套平原的西部,有黄河水滋养物产丰富,每天出出进进的车辆很多,是校油泵的好地方。随后几年,妹妹一家的生意不断扩大,师傅、徒弟不少。因为送徒弟,我也有机会去过那里几次,体验了沙尘暴的厉害。
2004年4月中旬,村里有两个小青年想学校油泵,让我带着他们第一次远去三千里之外的巴彦淖尔。当时没有高速公路,只有国道,坐大巴一路颠簸了两天两夜。头一天下午我们坐上车,夜里在车上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东南西北。第二天早上四五点,车不动了,说前面堵车,问司机到了什么地方?司机说是甘肃平凉与宁夏固原交界。
因为车停的时间长,就下车在附近转转。下车后,看到左首是一座大山,右首是看不到头的沟壑。问别人,人家说左边的高山是六盘山,右边的沟壑是黄土高原的边缘。前边是望不到头的车流,听说昨晚发生沙尘暴了,前面的路被黄沙封死了。至于什么时候通车,不好说。
车上的人一溜一溜下来,男的、女的分别占领大巴两边解决内急。有人谩骂,有人埋怨,有人说这大西北是个什么鬼地方。上午九点多,车动了,宛如蚯蚓爬行的车流蠕动着,前面用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车流爬行了一个多小时。到固原的边界,看到几辆铲车还在清理路上的沙尘,看到没有清理的地方足足有一米多厚的黄沙,路边的工人,男的戴着帽子,女的包着头巾。司机说这个地方是个风口,遇到沙尘暴,厚厚的黄沙就封堵了道路。
下午越过黄河进入内蒙古,大巴在无边无际的高原上一路向西,因为没有出过远门,总想隔窗看看路上的风景。内蒙古西部,地域广阔,人烟稀少,几百里看不到人是很正常的。可是,坐在车上看两边无垠的高原,总像一大片一大片的“坟茔”浮现眼前,心想这些难道都是掩埋古代戍边将士的“墓冢”?
带着疑惑,终于到了妹夫校油泵的地方。问他们当时来的路上是不是也看到过那些无数的坟茔?妹夫笑着说,那哪是坟茔?是沙丘,是沙尘暴留下的痕迹。前天晚上的沙尘暴,把这里好多庄稼苗都掩埋了,院里栽的几棵菜苗,扒了半天才露出头。
哦,我突然想起科学家竺可桢曾经写的《向沙漠进军》。文中说过沙尘暴的威力:掩埋庄稼,摧毁城郭。要不楼兰古国怎么会在沙漠底下发掘?清朝以前的榆林古城怎么会被黄沙掩埋?
今年,沙尘暴再次发威,从蒙古国西部一路向东、向南越过高原,跨过高山,大有排山倒海之势。于是有人指责蒙古国没有治理好沙漠,有人埋怨“三北防护林”徒有虚名。殊不知人类自古以来就与大自然互为一体,人类无限制地向大自然索取,把地球毁得面目全非。大自然固然要反制贪得无厌的人类——干旱、洪水、沙尘暴、地震、寒潮……这些自然灾害频繁发生,每次灾害之后,人类才意识到是自己毁坏了地球。
抵御沙尘暴的最好方法是植树种草,退牧还林,减少开发沙漠的矿产资源,不能过度攫取大自然资源。沙尘暴来了,人类在沙尘暴面前是多么渺小;沙尘暴走了,人类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要时刻铭记青山绿水才是美好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