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走越宽广

2021-08-17 18:28:46 作者:高定杰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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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有句话很经典:“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有了路。”而自从有了路,交通工具就伴随而生了。

世上的交通工具有多少种,我不得而知,但在近六十年的人生岁月中,所乘用的恐怕也不下十几种。就个人的感受而言,科技的进步,时代的发展,尤其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天翻地覆的变化,折射在交通方面的光束更为绚丽。

小时候,路是土路。在凸凹不平尘土飞扬的乡村小路上,在小推车或架子车的吱吱咛咛声中,坐在车上嚼着红薯、豌豆角、玉米秆,小小的心一定像灌了蜜似的,像天上的鸟,像水里的鱼,那份舒畅与自得,是长大之后再也没有的。

牛车我坐过,就是有着高大木轮的那种。说起来,我与这种车还有着极特殊的缘分。不止一次地听大人们说过,在我刚学会走路的那年,一辆装满土粪的牛车从我大腿根部碾过,当人们惊叫着把我抱起,都以为我小命不保时,我却蹒跚而行,啥事没有。人们都说,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少年时代,福倒没觉得有,苦却没少受。出生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的人,对吃苦可能都深有体会,吃不饱穿不暖自不必说,单就出行一项,很长的一个时期内,行路基本靠腿。最流行的段子是,新中国成立之初,南阳所辖各县的领导干部去南阳开会,自带行李,步行前往。一百多里路啊,听起来满是惊叹!

后来有了自行车。那时的自行车堪比如今的宝马,绝对值得炫耀,骑自行车下乡,是身份的象征。等到乡村有自行车,是1960年代末的事了,且凤毛麟角,拥有者视其为珍宝。我家一邻居,有全村唯一一辆自行车,车身缠彩带,辐条串彩珠,每次骑完,连车轱辘都要擦洗干净,然后挂在墙上,他老婆谐曰,比她还稀罕。你可以想想,这宝贝,不是知己至亲,谁敢轻易开口借?

那时人们也因此练得腿功不凡,用脚步丈量百八几十里路根本不在话下。我上初中离家十二里,上高中离家二十五里,一周一往返,从没觉得累。然而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心境会随着环境地位的变化而变化,腿还是那双腿,路也还是那条路,而在我去外地上学之后,我的那双腿却走不动那条路了。每到假期返乡,县城至家的路总是让我发怵,因为此时的两种方案都是两难选择,一是花两毛钱坐那种由解放牌卡车改装的客车,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颠簸十多里再步行八里;二是借一辆自行车直接骑行到家,但却有看人脸色听人闲话之虞。十余公里,咫尺天涯,回家之难成了我的心底之痛。也因此故,上班后添置的第一宗大件物品就是自行车,虽然那是我大半年的工资,但却没有丝毫的不舍和犹豫,有的只是激动,那种激动绝不亚于今天买一辆小轿车时的心情。当然,自行车现在已成寻常之物了,除了骑行爱好者,没有人再记起自行车曾经的风光。但当年中国被誉为自行车王国,街头上自行车如流水,煞是壮观。那时我觉得,世上最美的享受,莫过于骑车的惬意与潇洒。

如今的交通不仅与过去的几十年已不可同日而语了,“日新月异”一词应该是我国交通事业飞速发展的最好注脚。先是摩托车替代了自行车,后来电动车替代了摩托车,眼下不仅家用汽车普及了,高速公路、高速铁路也已延伸到了县城乡镇。日常出行,只需在手机上轻轻一点,汽车、火车、飞机、轮船,各种交通工具随意选乘,无论天涯海角,皆可朝发夕至。时空的相对缩短,使得人类居住的这个星球像一个小村庄。

我生活的豫西南小城,过去被称为河南的“西藏”,交通极其不便。我记忆最深的是,夏天走在去南阳的路上,那是全县唯一的一条沥青路,溶化的路面能粘掉鞋,汽车行驶在的路面会留下辙印并滋滋作响。而眼下,高速公路绕城,三条铁路纵贯,昔日去省城七个小时的车程,如今乘高铁一个小时即达。坐在风驰电掣的高铁上,忆起曾经坐车的不易,常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去郑州,坐汽车需从早晨到傍晚,颠簸得灰头土脸、五内颠倒。坐火车也不轻松,那只能插进一只胳膊的售票口前人山人海,非身强力壮者不能为之;列车门更是常常因车内人太多而不能打开,这时就需有人将乘车人从车窗外推入;车内人满为患,举步维艰,我曾有从南阳站到徐州不曾挪脚的经历。此情此景,每当言及,孩子们觉得是天方夜谭,而我却唏嘘不已。

以前总认为,司机的职业十分神秘,能将汽车这么个大块头操弄于股掌之中,但从未想过,自己此生也能驾驭车辆。然而,就在五十二岁那年,我竟然考取了驾照,这令我感慨万千,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人的观念也在与时俱进,生活在当今盛世中国,什么样的奇迹都会发生。

奇迹时刻都在发生。据报道,中国拥有完全技术产权的时速600公里的高速磁悬浮列车已经下线,飞速发展的科技常令我的想象力落伍,不知未来的路,会展现怎样的精彩?但我始终坚信,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脚下的路会越走越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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