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窗外的时候,我的眼前一片模糊,长时间在书里沉浸,疲累的状态蔓延持久。
窗外的杉树变成连绵的云状。记得前不久还在感概春日初盛,云杉柔嫩翠绿的样子,仿佛一个瞬间,生命的乐章已进入鼎盛,苍翠的色泽替代初始的柔嫩,显现一种经时光打磨后的成熟、稳健。这是自然的奇迹,亦是自然传递的正能量暗示。
树下一群着装一致的少男少女跳动青春的旋律,把跳绳舞成一个个美妙的圆弧,青涩的脸庞涌动着属于他们年龄的质感,心里不由一动,原来的我也是如此。
在空气柔和的河堤走动,艳丽的花在凋零,仰头所见是高高耸立光秃秃笔直的枝干,所有的嫩芽尚在母体安然入睡,曾经的枝叶繁茂好像一个童话故事,开始和结束充满神秘,若天外来物,不可预测。
一个人因为天气变换生发情绪变化,微小琐碎,而一只鸟自由飞翔的痕迹定格在时光里,催生着心灵对万事万物的感悟体察。恰如一丛丛云杉枯寂沉默到蓬松张扬,人的精神感同身受。
孩子们稚嫩自顾自地娱乐,欢乐彼此童年的时光。一根跳绳,锁住够得着的趣味;一个皮球,掀起狂欢与欢笑的容颜;一个追逐,将童真的纯洁一览无余。他们渺小而纤弱,却又阔达而广袤。
经过巷口时,我心怀忐忑。这是城中村一条极其普通的小巷,里面大部分居民是原生地居户,从走路姿势和说话语气,都能清晰辨析本地人与外来户的区别。
在拐角的一户人家,一位白发老人,将一叠塑胶凳子迭起,趴在上面一边读,一边用笔勾画。
小巷别无他人,怀着疑虑和好奇,我走近看她究竟在研究什么?戴着老花镜,白发里有些许黑发的老人很专注,很久未觉察我。她正勾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古书的经典。老人抬头看我,讶异问我是否被她的读书声吸引,并自嘲:“老了,没事读读书,陶冶情操,打发时间,修养身心,不给儿女添乱。”“为什么读古书,里面的生僻字很多?”“我生活的时代,古字反而认识多些,何况还有字典,恰好锻炼我眼睛和手指呢。”老人一脸浅笑,和蔼慈祥,像极了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她有婉约的仪态,清秀的面容,优雅的气质。
告别老人,走出小巷,感觉一股书香弥散在每个地方。后来又走过小巷,关于的那些奇闻异事早弃脑后,一心期待再遇见老人,感受书香飘袅给予的芬芳。
生命已至末梢,却以青春旺盛的力量传唱人生之旅的奇迹。有人说年龄挡不住岁月的痕迹,却可以用穿越岁月的年龄感,成就一次次青春心跳的悸动。
偶遇马路上搀扶行走的一对老人,疾驶而过的车辆一辆接着一辆,他们站在马路一侧,互相搀扶,微笑等待。突然,老头举起手,轻轻的拨开老伴脸颊的一缕白发,目光温柔,眼神如婴孩般清澈,老伴拉了拉老头的衣襟,将手伸进老头的腋窝,我将车停下来,示意他们先行。老头向我挥挥手,拉着老伴颤颤巍巍,一步一挪,向公园走去。我眼睛里忽然涌起潮水,倘若那一天来到,我们可曾这样幸福?
那天树下的对话跃然心头:“你说相信我,是真的吗?”“是,真的相信你,千真万确。”“你说谎!”“我没有!”“既然你相信我,为什么那个布娃娃变了样子?“没有变啊,还是那个样子。”“就变了,就变了…”“没有,绝对没有”“我在上面写的字呢?”“哦,我看有点脏,怕你沾染细菌,我让妈妈洗了。”“你……好吧,原谅你,可是上面的字永远不见了。”“你写了什么?再写上吧!”“算了,我也忘记了,走,一起去玩吧!”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认真的态度好像成年人,语言脱不了稚气和纯真。当时的我忍俊不禁想笑,又忍住不打扰他们,直到跳动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忽然哈哈大笑,有时候的遇见,简直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活剧。
很多次尝试,让笔端流淌华彩文字,突然的激情澎湃被突然的事故打断,再回首接续,那些一蹦一跳的字符全然不搭理我苦苦求索,一气呵成的情感抒发变得飘渺而虚无。原谅渐升,我不是文字书写的高手,也不是合格的书写者,静待时间,让一天天走过。
花甲老人与稚嫩孩童,勾起我斑痕驳驳的记忆,如果错过,错过怦然心动的这一刻感觉,光阴的轮子必然啮齿我灵魂的考读,时间的裁决必定严厉有加。那些暗潮,尽管汹涌激烈,也是短暂的喧嚣,还有人间美的徜徉,俗世柔软的相依。
懂得感恩,所遇皆温柔。我把这句话送给迷茫的孩子们,又发送给值得感动尊重的人,感谢一个时段无心的理解,没有缘由的陪伴。在一个需要能力支撑,不需要哗众取宠的团队里成长,简单到只需尽力打磨自身素质,不必心思稠密地算计。
等一场花开的时间有多长?也许要四季轮回后的时光漫漫,也许一转眼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