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瑟瑟的秋风过后,家乡的野菊花开了。
小朵,鹅黄,清秀,素颜,名叫野菊花,像农村的猫娃,狗娃,石头蛋一样拙实。身影也随处可见:河塘旁,沟渠边,田洼地埂,天宽地阔,漫无边际,可着劲儿开着,就像一群散养惯了,总是闹嚷嚷的野丫头。巴望着前面人群里有稀罕,她便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凑了去,面带欣喜,眼神里闪着光,嘴角漾着笑意。对这般沃野,内心葆有如初见的诗意烂漫。
野菊花在家乡的荒坡沟渠上怒放,也是最接地气最惹眼的活法儿。单朵并不起眼,花瓣纤弱少了平实,花蕊幽香缺了馥郁,大面积绽放却是大自然暖色调的极力铺排,乡野里顿时变得温情起来。虽没有艳丽的彩蝶翻飞,却引来了蜂儿的流连,小精灵穿梭花丛,为偏乡僻野增添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菊花开,正种麦。”乡亲们见惯了这花,总不以为然。但野菊花的盛放是家乡播种冬小麦的号令,宣告着盛大农事的蓬勃展开。轰隆隆的机械犁出了绵延的田垄,播种下新生活的希望,孕育着来年的丰收!
小孩子们在撂天坡里扯长了童声,尽情地撒着欢儿,编一团花束戴头上,插一把菊团凑鼻尖,任思绪在花香中飘远……白云白蓝天蓝,天与地亘古久远。少年翩翩,菊花烂漫,能将大把的年华挥霍于田间,也是记忆画卷上无法描摹的斑斓。
老太太们心思细密,挎着筐子,想采摘野菊花晒干后做枕。筐子里的零嘴儿好比鸡棚里的“引窝蛋”,令一帮娃子眼馋,哈喇子直流,直接讨要,不中,必须采野菊花来换!这有何难?卷起袖管,甩开膀子,或摘或掐或薅,带着“战利品”一层层地簇拥去,奶奶们的筐子眼见得变“胖”,眼角漾开了菊意。
家里每年都少不了这样的枕头,每人一个。奶奶枕着它,做针线活儿更利索;父亲枕着它,呼噜声细柔了许多;母亲枕着它,发质乌黑又亮泽;兄妹俩枕着它,耳聪目明,茁壮欢乐多!
后来查阅资料,走近了她:菊科植物,头状花序,宋代景焕于《牧竖闲谈》中记载:“真菊延龄,野菊泄人。”以她当茶味道苦寒,有疏风清热、清热解毒之功效。邻家表姨曾患肺热,咳嗽数月,中西药吃遍不见好转,觅得一偏方:野菊花蒸熟晾干,热水冲开,盖严实待温度降至五六十摄氏度,加适量蜂蜜调匀,坚持饮用,她的病情逐渐好转。正所谓小偏方治大病。
母亲还尝试过适量野菊花粉碎后煎蛋、烙馍、摊煎饼,帮助儿孙应对换季带来的燥热,功效显著。
假期回母校——坐落在豫西南,与鄂西北接壤的大罗小学,恰逢一群“以阅读点燃梦想”的年轻人,正在书屋里穿梭,读物更新换代,阅读形式多元,纸质与电子阅读并行,用知识装点孩子们的梦想,用智慧推动偏远乡村的教育发展……高学历高颜值的国际友人用激情和博爱再次刷新我的认知!
附近的学童闻讯蜂拥而入,图书室热闹了片刻又归于安静,精神的营养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眼前,是一片神圣的净土!
一阵感动袭来,我的眼角已泛潮,眺望窗外,野菊花正蓬勃盛开…… (作者系城区三小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