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成,邓州校油泵师傅。
他今年51岁,1米82的个头,国子型的脸上气气派派地摆放着浓眉大眼,鼻直口方。
贫困的家庭无力支撑他在学业的竞技场上长久打拼,无奈的他过早地操起方向盘奔跑于艰辛的生活道路上。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正在路旁歇息的他,听到急促而又轻微的脚步声,遭过几回抢劫的他知道大事不好,他提上胳膊粗的棍子,迎了上去,在势单力薄中,差点丢了性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开走了货车。他甩了一把泪水,步履蹒跚,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家。
辗转反侧几个夜晚后,他去找校油泵的师傅。
“我想学校油泵。”他一脸真诚。
“校油泵挺苦的。”师傅看了看他。
“总丢不了命吧!”
“那是。你是干啥的?”
“我是货运司机。”
“那……那……那好吧!”师傅思忖有时,答应了他。
洗油仓是最脏最累的活,他抢着干。
2003年冬,一个滴水成冰的日子。因油泵出问题而坏在公路上的汽车司机,打来电话,他与几个伙计一块儿去抢修。到了现场,他一马当先,脱衣挽袖,先往油仓里倒去污粉,而后倒热水,下手搅拌,搅拌均匀后拿起毛巾,在油仓里擦,在油仓里搓,在油仓里抹。干完后倒掉脏水,再倒入净水,再擦啊搓啊抹啊,直至油仓一尘不染,锃明瓦亮才停手。反复进出热水的手,经刺骨寒风一吹,立马崩开一道道口子,渗出的鲜血滴滴下落,地上洇红一片。
师傅想要喝茶的时候,他捧上一杯不凉不热的茶;师傅想要吸烟的时候,他递上一支燃着的烟;师傅的孩子有病住院了,他愁眉紧锁,鞍马劳顿,腿跑细了,眼熬红了……被感动到极致的师傅,把肚里的陈谷子烂芝麻一点儿不剩全倒给了他。
他展翅高飞,一下子飞到深圳,凭周到的服务,精湛的技术,很快站稳了脚跟,几年时间银行的存款就达三十多万。贼精的投资公司人员闻风而上,在花言巧语的忽悠下,在黄粱美梦的引诱下,理智的堤坝轰然倒下。他除了自己的所有储蓄外,还借了亲朋好友的钱,拱手给了“投资公司”人员。店面关了,人员撤了,设备卖了,他要坐享人家给他勾勒的又大又香又圆的画饼——高额利息。阴云四合,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在这样的日子里,噩耗传来:他的钱和借款全部被骗子打了水漂。
痛定思痛得他,打道回府,旧业重操。经过十几年的闻鸡起舞,励精图治,不但恢复了元气,而且还有较大的发展——他现在已有门面十间,雇员八人。殷实的日子过得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我问他富了以后帮助过他人没有,他笑了笑:“有人遇到困难,我都出手相助。邻村的一个小伙,32岁了,才说了一门亲事,女方要20万彩礼,家里七抓八借来17万,还差3万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看好事就要泡汤,张立成听说后,二话没说送去3万,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为了使小伙子家里长久地过上好日子,婚后我又叫他来跟着我学校油泵。这些年来无偿帮人的钱总共有二十多万吧。”说罢,张立成的脸红红的,有些羞涩,可能是嫌自己帮助的少吧。在幸福满满的岁月里,他看到传统的校油泵手段已落后于时代,不久的将来定会风光不再。于是,他未雨绸缪,让两个儿子,到北京学习最尖端的未来一二十年都不会被淘汰的校油泵技术。
临走时,张立成粗大的手握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老哥,请您告诉大家,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要想脱贫致富,都要奋斗,都要有正确的方向,长远的目光,这样才不会失败呀!”
我看看天,高悬的太阳照耀着大地,让人感到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