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村,裴营乡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村庄。村里,人不多也不少,不安静也不吵闹。
春回大地,麦苗儿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油菜花早早地开着它那代表激情的黄,抢着跑着点缀着多彩的春色。和河南大部分村庄的年轻人一样,此刻我在南方打工和生活。借着孩童时的记忆,和家乡父老微信里发的照片,再次回味着此刻灿烂的春天。
而在这个时候,在空旷的田野中,总有这样的一个画面: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严重驼背的老头,安详地望着远方,羊群在身边围着他,啃食沟边的野草。老人时不时低头看着身边的牛羊,呆滞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祥。
老头儿是个哑巴。我不记得哑巴的名字,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哑巴就是这副模样,如今经过二十多个春秋,我已经长大成人,哑巴却已经明显老了,他的头发开始花白,牙齿慢慢脱落。唯一不变的是他的驼背,因为他的背已经不能再驼了。
我们家开了一个商店,所以我接触哑巴的次数比较多。哑巴走路一拐一拐的,每次去我家,他只买打火机。
哑巴买打火机除了做饭,应该就是抽烟了。别人抽完后丢下的烟嘴,哑巴最爱收集了。因为他可以用在自己卷的烟草上。哑巴抽的烟是自己卷的。他现在还收集着1998年的小学课本,用那个纸张卷着自己种的烟来抽,这种自己卷的烟,特别呛人,但哑巴抽得很享受。以前苦日子的时候,人们都是这样制烟的,如今生活好了,哑巴依旧坚持着这种极不卫生的方法制烟。
哑巴的朋友不多,有时候人们会欺负他,偷他的钱,抢他的打火机。一批又一批的小孩子们,给他或他的羊群施展“绝世功夫”,无奈的哑巴有苦说不出,只会用“啊啊啊啊”的喊叫,愤怒地表达不满。
见到我,哑巴每次都很高兴。因为我总是用善良的微笑去对待任何人。哑巴每次去商店,总是买打火机,从以前的铁塔火柴,到带打火石的打火机再到电打火的打火机。年复一年,哑巴就买打火机。
如今的日子,我和广大的农村青年一样,奔波在繁华的都市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有机会回家见一次哑巴。可能偶然一次,在田野漫步,看见哑巴和他的羊群,在春色里,我和哑巴礼貌地会心一笑;可能偶然一次,在瑟瑟秋风的夕阳下,哑巴赶着他的羊群,蹒跚在通往幸福村的路上;或许在冬日皑皑白雪中,哑巴一瘸一拐的走向商店,买打火机,然后迫不及待地点着自己卷的香烟,走进茫茫的雪野里。
哑巴老了,春光每一年依旧准时会来。
人们依旧忙碌着,春播秋收,似乎谁也不会在意幸福村的这个哑巴。
哑巴,是幸福村一幅沁人心扉的画,这幅画总在我的脑海萦绕。
我不知道,如果回家,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