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旋律

2019-07-02 15:41:59 作者:张天敏 来源:邓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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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若说北京的古代民居是以四合院为典范,那么,我们记忆里的老邓县民居,应是散落在城墙内的三合院了。

  每个地方的民居都有自己崇尚的建房风格,不仅寓含着世代辈分隔居的次序仪式,也体现了民宅的风水伦理,更是一个时代众生语码里的生态图谱。

  逆时光回顾过去,古老的邓县城在明清时期,人居多以棚户为主:泥坯、木梁、麻秆荸和麦草坡。那时经济还很落后,生存不及温饱,纵是后来拆掉棚居,开始建造泥坯房,变革的幅度,也像是喂鸡换成了养鸭。直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棚户与泥坯房才慢慢被砖瓦房替代,市民们开始了大规模翻建砖瓦结构的三合院,这款安闲吉祥的民居,成了老邓县一景。

  城墙,是邓,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遗址,有着城市防御的功能,后来成了名胜,因为她能让人穿越小城的百年战争史,与三合院有着密切的关系。

  三合院有自然松散的布局,错落有致,排列有序。有的坐落在城墙内,跨着城墙的边,依墙而建。有的建在街面上,有的沉隐在小巷里,形成了街道或巷道,方便出行和农耕活动,并集城镇文化、建筑文化与民间生态为一体。三合院时代的古城路,没有电声喇叭,没有巨幅广告牌,街道由青砖铺就,通俗而搞笑的地名:尿骚口、店子口、四眼儿井、姜家坑和打谷巷等,名字虽土气,却与传说故事连着血脉。老邓县城的版图,是一条南北从丁字口到南桥店,东西从文化路到三贤路的方正城郭,都被老城墙那道大篱笆囊括着。

  那时,入城墙门就算进了城,出了城墙的门即意味着出城。

  那时不管是本土市民还是在外游子,都会以小城来称呼老邓县。在文学作品里读到的小城,袖珍而古老,历史人文丰富而厚重。以宋塔为代表的邓州八大景,虽已在岁月里失韵褪色,仍然是小城固化了的胜地标签,是游子们回忆故城时首推的名片。在诗词随笔或歌里画里,到处可见落纸成章,引出了百味乡愁,弥漫在城市上空。在细雨纷纷的春季,会有桐树楝树槐树们,随风落花街中央,将花香淡淡弥漫开来,街上车马稀少,商铺的柴门透露几分寂冷,古老的气息在游溢,挂在门楼上的灯笼,照着陈旧的房檐和烟火,也照着那个时代属于市井深处的风尘故事。

  每逢夜幕降临,站在城墙上看连绵成片的老瓦房,小城的美,常常飘逸着一层朦胧的诗韵,简直是一幅古雅的水墨画。

  当20世纪80年代的大幕开启,改革的春风吹进了邓州,以城墙为篱笆的城郭,轰然松动起来。小城已经关不住城市发展的红杏,不顾一切出墙去,建在城墙边的民房,因人口增加,家底富裕,都耐不住传统三合院的潮湿陈腐和奢侈的占地面积,曾经以宽敞疏落为美誉,独领风骚数十年的她,终成了小城民居史上的昨日黄花。

  钢筋水泥结构的小楼房,陆续从城郊崛起。老城区民宅密集,又有城墙城河设限重重,城墙外的菜园、坑洼、林地,才是不错的选址。一时间,建房的势头,犹如洪水冲出城墙,很快突破了砖城河的拦挡,城东的穰城路,西边的交通路和北环路的修建,都是20世纪九十年代城市扩展的新框架,那时邓州的蓝图,犹如北京的四环五环,呈旋律状往外漫延,邓城好像只伸了个懒腰,就把胳臂伸到了城墙外,伸出了一派勃勃生机。

  进入21世纪,城市的脚步忽然来了个大变奏,以跨越的速度,开始对老城进行摧枯拉朽的拆迁。特别近几年,古城墙已经成了叙述近代城建史的低声语码,再也挡不住时代澎湃的激情。先是市民越城墙建房,再是到城河外边划高档小区,最发飙的,是新小区耸入云霄的楼厦,财富世家与半岛帝城刚在城北露出头角,紧步后尘的城东城北十多家小区相继开盘。接下来,城北的鸿杰第一城、明园小区和星河湾,生猛地耸立湍河两岸,如天门山一样隔河相对,在水影里映射着各自的伟岸,开始笑傲万家楼台。

  这些新小区都拥有现代高层电梯观景房,窗明几净的单元,有停车购物休闲娱乐设施,有大片可观可游的绿地花带,曲径亭廊。最让人踏实的,是在旅游出行,或空巢老人投奔远方子女,再也不用担心盗贼,小区有物业,有保安,接水、修电、安宽带,古老民居彻底落伍了。

  彩虹桥横空架起,桥的斜拉线,琴弦一样弹响了湍河的乐章,载着彼岸村民拉粮运菜,把乡下的鸡鸭瓜果送进城来。富了两岸百姓,促成了城乡文明的融合,与现代跨河桥相伴的,是时尚的城市设施,街角花园,路道绿化,公站车牌,公益广告,以多角度多色彩,刷新小城的容颜,拉升邓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品位。

  凡去过南方的深圳、广州、上海等沿海城市者,都分享过路口拐弯的安全岛、风雨亭和路边绿化带的立体多层,从高高的乔木到矮矮的灌木,再到贴地皮的绿草毯,都让城市与尘土道别,奔向了翠绿清新的园林街景。邓州的街角路旁,正高仿着都市规划的时尚,进行精彩绘制,带动邓州人的视野和情怀,迅速与高度文明的都市接轨。

  岁月是流年的载体,也是对城市的客观见证。曾亲历过的邓州旋律已经远逝,湍北新城区蓝图正以拍岸的惊涛,波澜壮阔地奔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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