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 首 壮 歌

2020-08-11 16:49:21 作者:刘德洲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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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弓没有回头箭

印度诗人泰戈尔说:“只有经过地狱般的磨炼,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

陶岔,位于邓州西南边陲,头枕朱连山,肩担汤山和禹山,居民不足百户。东距邓州县城45公里,南据湖北老河口市区20公里,西去不足十里便是烟波浩渺的丹江水库。当时,一下子涌来几万人,不说别的,连吃、住、行、用等方面,都成了令人头疼的大问题。

先说吃的问题。民工初到陶岔,正遇冰天雪地、大雪封门的日子,从老家带来的一点粮食和柴草不够用,外面的援助送不进来,大家只好每天只吃两顿饭,主粮是红薯面,吃得许多人胃酸犯病。没有菜,连不吃辣椒的人也顿顿不离辣椒水。没柴烧,就把晚上睡觉用的铺草拿来救急。当地缺水井,民工们只好挖土坑,找水吃。随着雨雪的流淌,不少土井里面接的雨水,不仅成了黄泥汤,而且上面飘了一层粪便、草屑和树叶。民工们为了填饱肚子,什么也不能计较。面对每顿的红薯面馍,大家诙谐地说:“黑桃A,算老几,老子今天要吃你。”整个民工营地,流传着痛楚无比的顺口溜:“喝黄水,尿黄尿,顿顿吃的‘狼戴帽’。”有几天,由于风大雪急,营区的烟囱被刮到十有七八,许多连队一整天都难以吃上一顿热饭。白牛乡白东连指导员王树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四处奔忙,传授技艺,把自己精心研究的省事省力省时的“双开门自然回风灶”技术,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每一个连队,这才保证了民工们的饭食供应,

再说住的问题。民工住的工棚,大都是挖土夯成地基,四周围高粱箔糊上泥土作墙,上面用荒草苫顶,低、窄,又潮湿,进屋要弯腰,偶尔疏忽直直腰,就会碰得头破血流。几万人的工地上,只有一张床,分给了副指挥长郭如泉。老郭看到技术员欧阳斌一家三代六口(爱人、三个孩子及岳母)挤在一间12平方米的房间里,害怕娃子们受寒着凉,就把这张床让给了欧阳斌。除此之外,所有国家干部和两万名工一律打地铺。地下潮湿,就铺上麦秸,睡到第二天起来,身子下面冒出缕缕白烟。有些民工晚上睡觉没有枕头,就把衣服卷起来,当作枕头。对此,有人曾不无心酸地总结说:“天当房,地当床,三角形草棚遮风霜。”一天深夜,文曲营一个连队倒塌了工棚,将两位民工埋在下面,周围的人们迅速起来,扒土救人,所幸土墙低矮,分量不是过重,未造成严重伤亡。

后说行与用的问题。渠首所在地陶岔,属于邓州的边远浅山区,交通闭塞,文化落后,地瘠民贫。在大批民工进驻前,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没有见过电灯、电话、电影,也没有见过汽车、火车,不知道煤能做燃料。民工到来后,由于车辆有限,来来往往只能靠两条腿、两只脚。工地的用具,没有一件是现代化的产物,除了拉车,就是铁锨、钉耙、扁担和土筐。工地的广播站设备极其简陋,一间工棚、一张桌子、一支话筒、一个人,凡是需要广播的内容,事前不录音,播音员一边看稿,一边播音。不少民工营的卫生队没有听诊器、血压计,连一把医用镊子也无钱购买。医生只好买一些碘酒、药棉和紫药水暂时应急。他们用竹片自制镊子,砸扁拉车条磨成手术刀。一个有点文化的人写几幅标语,找不来像样的文具,只有一支经常掉头的毛笔,十几幅标语没写完,操笔者却弄了一脸一身墨汁。

人生最大的满足是精神的富足,而不是物质的攫取。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邓州人没有害怕,没有退缩,他们团结一心,迎难而上,在高山上、在大树上、在墙头上、在鲜艳的旗帜上,到处书写张贴“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南水北调,引汉济黄”“笑洒热汗战丹汉,战天斗地志气昂”“为了革命来引汉,敢把天下苦吃完”等大幅豪言壮语。开工典礼举行之后,早已蓄积力量的数万民工,迎着狂风、顶着大雪,举着红旗,喊着号子,拉着板车,扛着工具,精神抖擞地开赴工地,车拉肩挑,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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