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部内地武侠片《神秘的大佛》,刘晓庆主演。即将放映的前一天,在校的同学们都很兴奋,因为那时候电影是最时髦最先进的精神食粮之一,我们所有时尚观念或者打扮都来自于电影的引领。大家都没有看过这个电影,只是听说名字叫《神秘的大佛》。早晨上课前,我和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在教室里议论,对即将上映的电影充满期待,大声地说着电影片名字,刚好被走在教室外边的语文老师听到了。
第一节就是语文课,语文老师轻快地走上讲台,在黑板上郑重地写下“大夫”二字说:“同学们,这个词读作“daifu”,而不是“dafu”。刚才我听到有同学念错了,所以特别纠正,希望你们不要出现常识性错误。”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吧。”
教室里鸦雀无声,谁也不了解对错,反正我听来的就是《神秘的dafu》。
当天晚上,在开阔的场地,村里开始放电影了。电影片名首先出来了:神秘的大佛。
哇……啊……呀……
坐在一团的女孩子们纷纷发出惊叹,原来是这个“大佛”!回想起语文老师一本正经的纠正场景,我们都忍不住又笑起来了。老师说的词语念法没错,我们事先听来的片名也没错啊。谁也没错!怪只怪中国的语言文字太丰富了,音同字不同,词义差之千里。
识字越多,越明白自己的差距。中国的文字和词语浩如烟海,我辈记忆力一般的人只是对日常用字熟悉,遇到生僻字还是需要查字典、找百度。
再想起自己小时候关于看电影的趣事。那时候还没有上学,不识字。小时候看电影往往是虎头蛇尾,跟着大人热热闹闹地坐到幕布前边,开头保持清醒,看完一个片子后(那时候一般是晚上放映两个,最多三个片子),就开始打瞌睡,进入迷糊状态。勉强睁开眼,脑子却开小差了。没办法,只好靠在大人身上半睡半醒。遇到精彩的或者惊险场面,会被惊呼声或者笑声惊醒一下,马上又进入迷糊的睡眠状态。大多的时候,没有等到电影结束,就被叫醒,迷迷糊糊地跟着我妈回了家。
有两个场景引起过我的思考。其一是特别紧张的秘密场景,地下党从事秘密传递信息,偷藏信件被搜查,差点被发现的时候,我自己心脏怦怦跳,感觉比主角还要紧张!看的多了,突然有了思考:这么隐秘的事情,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能看到呢?是谁把他的秘密放到电影上了呢?哈哈哈……那时候不了解电影原理,自己的代入感太强,把电影当成了现实。
第二个趣事是源于自己不识字,因而困扰了自己。那时候打仗电影多,最刺激视觉的就是拼刺刀,一个个端着刺刀拼命,血肉模糊的场景深深刻在脑海里。电影结束时,放映员往往在带着金属裂音的扩音器里瓮声瓮气地说一句:“电影到此结束”。在我听来却是:“电影刀刺结束”。我于是在自己心里嘀咕:为什么是“刀刺”结束呢?难道电影里有拼刺刀的,结束了就是“刀刺结束”。有一次,我妈拉着我的手开始回家,我问妈:电影刀刺结束是啥意思?我妈说:就是电影放完了。结果,我还是没明白。
后来上学识字了,自然就明白了。
再后来自己长大了,村子里要放电影,就早早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幕布前边中间,先占好位置,然后回家吃饭。吃饭也吃得不安心,生怕耽误了时间,担心别人挪动了自己的椅子。急匆匆吃过饭,就跑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待电影开幕。等待的时候是最兴奋的时候,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猜测电影名字、电影内容,听说是打仗片,更是期待。
电影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非常兴奋,看着讨论着争吵着,有时候旁边的大人们不耐烦了,就会批评一顿,孩子们安静一会,就又忍不住开始说话了。如果是我军吹起了冲锋号,插上了红旗,打败了敌人,取得了胜利,屏幕上扬眉吐气,屏幕下顿时应和着一片喝彩。打仗片,除了枪炮之外,少不了刺刀搏斗的场景,特别是刺刀对垒,最后往往是血肉横飞的惨烈。
随着互联网和电脑的普及,电影渐渐成为小众娱乐,人们更喜欢在电脑上随时下载观看影视作品,蜗居在家追看长篇的电视剧,聚众欣赏电影的时代一去不返。
大屏幕高清晰大制作的电影,电影票昂贵,电影场地小,但是幽静舒适,十分小众。电影制作成本巨大,商品化的运营方式推高了票价,但是观赏性也增加。记得最近几年看的电影都是高清荧幕,巨型宽荧幕,环绕立体声,3D制作,观看时需要戴着一副特制的眼镜。第一次看大制作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航船倾斜,人们即将倾斜入海的紧张画面太震撼、太揪心了!让人紧张难过得透不过气来。
看一场电影,犹如进入了真实的电影世界,感觉如梦如幻,只是戴着一个特殊的眼镜,略显头晕,不太适应。
传统的电影放映方式还是存在的,农村的红白喜事,村里找到一块空地,扎起幕布,就可以放映,只是空荡荡的场地里观众也寥寥。偶然在城市街头的夜晚,一家平平的小商铺会在门前撑起一面白色幕布,门前支起的放映机播放着老电影,观众不多,散乱地坐在小凳子上。电影里发出的声音不时提醒路过的行人,这里在放电影,如路边的小吃摊位一样随意舒适,可以免费观看歇脚。那些老电影里的台词、画面和声音往往勾起人们的怀旧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