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当五月的南风吹过故乡的原野,一望无际的麦田也镀上了金黄的颜色,故乡麦天的大幕在隆隆机声里闪亮拉开。
布谷鸟的叫声,响彻故乡的每一个角落。在布谷鸟的叫声里,西岭移民村的村民们和当地村民们一样沉稳。没有了磨镰刀的声音,也没有吱吱呀呀石磙碾压麦场的声音。移民们已经习惯了利用联合收割机收割麦子,移民村有宽阔的广场更不用担心收割回的麦子没地方晾晒。移民们关心的是怎样联系收割机,用收割机收割一亩麦子需要付出多少费用,收割机收割麦子留下多深的麦茬,收割后的麦秸应该怎样清理出麦田。
经过近十年休养生息,移民早把穰原这块热土作为自己的第二个故乡,对原先爬坡上岭,手割肩挑的收麦方式已深恶痛绝。他们越来越依赖机械化收麦,就是到麦田里去给收割机指地块,也是骑着电车。新的故乡,让移民感受到麦天更轻松的气息。
今年仍是一个丰收年。虽然疫情曾给移民村上空布下一抹阴影,但如期而来的雨水,却让每一块麦田焕发出勃勃生机。麦苗随季节起身,按节令抽穗,政府又给移民们送来了预防病虫害的农药,无人机也派上用场,麦田打药,再也不是难题。因此,在国外因粮食问题而惊慌不安时,移民村的移民们和全中国人一样不惊不慌,因为,麦田里那沉甸甸的麦穗,麦穗上闪耀的金黄色就是他们的定心丸啊。
今年,我家也种了三亩麦子,以我的目测估计,亩产八百斤不成问题。进入五月底,麦子渐渐长勾了头,收割机也开进了村子,麦秸打捆机,运送麦子的车辆,也都联系妥当,往年收麦时妻子紧锁的眉头,今年再也看不到了。
秸秆禁烧标语,是故乡麦天一道别致的风景。“上午烧秸秆,下午拘留所”,“天上卫星定位,焚烧秸秆难逃”,“一人焚烧秸秆,左邻右舍遭殃”……这些道理早已深入人心。曾记得,第一年入住移民村时,周围焚烧秸秆的浓烟笼罩了移民村上空。那年我到城里去体检,医生看见我的肺里有烟尘,说我平时喜欢抽烟吧?我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我喜欢抽烟,分明是焚烧秸秆的烟雾把我的肺都熏黑了呀!现在好了,故乡的麦天刚拉开序幕,政府就出台了更加严厉的禁烧秸秆措施,禁烧秸秆的标语铺天盖地,禁烧秸秆的宣传车每天在田间地头来回宣传,村干部在地头支起了帐篷,日夜值守在那里,对每一个地块的秸秆予以更密切的监控。一些村干部携带着扫帚,骑着摩托车四处巡逻,把每一个火苗消灭在萌芽之中。“焚烧秸秆违法,保护环境光荣。”已经妇孺皆知,故乡的麦天恢复了原有的明净。
移民村是禁烧秸秆的模范村,我家已连续多年没有焚烧秸秆了,满地的秸秆经过打捆机的打捆,卖给秸秆回收公司,还能额外增加一笔收入呢。
现在,故乡的麦天,天空一碧如洗,再也没有焚烧秸秆时那呛人的浓烟,再也没有镰刀与小麦疲累的交谈,它只有收割机在麦田收麦时的隆隆吟唱,只有运麦车在田间公路上奔跑的狂欢,农民们再也不必为收麦而累得吐血,他们只需守在麦场里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麦子摊开,趁着夏天的烈日将麦子晒干,再装车送到小麦收购点,微笑着清点成沓的钞票,把故乡的麦天变为鼓胀的收入,变成欢乐的笑声即可。
哦,故乡的麦天,你分明就是一幅明丽动人的画卷,也是一首雄浑壮阔的乐章,更是一杯令人心旷神怡的香茶,它是那样醇美,令人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