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徘徊于高楼大厦之间,目之所见,是穿着工作制服、打着领带、提着手提包来来往往的行人;耳之所闻,是巷口小商贩的吆喝声,街边商铺播放的歌声,人群中传来的嬉闹声,汽车催促行人的喇叭声。
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发出了细碎的声响;绿油油的小草在雨露的洗刷下显得更加嫩绿了,在柔和的晨光爱抚下苏醒了,发出悉悉窣窣的声响。李婶起床了,一阵洗漱声后,猪圈里传来小猪“哼哼”抢食的声音,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交响曲紧随其后。阿婆家的公鸡停止了打鸣,一群母鸡“咯咯咯”唤着小鸡崽吃主人刚撒下的碎米,鸭子“嘎嘎嘎”叫着,准备带领着同伴下水嬉戏。王大叔扛着锄头准备出门,大声对着厨房里忙碌的妻子说:“我去地里除草,太阳露脸后,你别忘了翻翻场里的谷子。”一阵忙碌后,屋前屋后的声音渐渐小了,炊烟散了,屋后的树叶被风儿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故乡的清晨,那轻快的交响曲常在我心田萦绕。
田里热闹起来了,收割机“轰隆隆”响着,守在龚上的大伯和二伯谈起往事:“现在好了,收割不用弯腰了。小时候在田里插秧,一干就是一上午,用手撑着腿把弯得酸痛的上半身直起来,回头一望,身后空着的水田看不到头,心里满是绝望啊。”二伯笑着说:“那时割稻谷更累,害怕下雨,非得一口气割完不可,割完还要肩挑背扛运回家,人累得脱一层皮。”正说着,小孙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水瓶。二伯连忙伸出手,接过水瓶,爱抚地摸摸孙子的小脑瓜,眼角的皱纹在黝黑的脸庞上开出两朵灿烂的花。大伯、二伯喝着水,对孩子讲起自己在田间劳作遇到的趣事,孩子“咯咯”地笑着,清脆的童声似乎掩盖了“轰隆隆”的收割机的轰鸣声,看见孩子被自己的话逗笑,他们也跟着大笑起来。
故乡的田野,那激昂的进行曲常在我心田。
傍晚,辛苦劳累一天的人们聚在小屋的石桌前,吃着农家菜,聊着家长里短。孩子“咯咯”地笑着,把剩下的骨头扔向桌下的小黄狗,惹得狗“汪汪”叫着扑上来。屋子门口放着的一盆昙花悄悄绽放,散发出阵阵清香。一片落叶被徐徐的清风吹起,在不远处飘落。夏夜里,池塘边,青蛙与树上的鸣蝉凑成了一支正在演出的乐队,一片树叶落在池塘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吓坏了池中的青蛙,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又是一片蛙鼓齐鸣。
故乡的夜晚,那悠扬的小夜曲,常在我心田。
一阵喇叭声,将我带回喧嚣的城市生活,眼前依然是高楼大厦,人来人往,小石桌前的欢笑、田间地头的轰鸣、晨炊的热闹、夏夜的哇鸣,却常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