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昏昏沉沉,梦里在花洲书院与范公对酌,一梦醒来,梦境浮现在眼前:暑假和几位文友又去花洲书院游览,忽见范公正在院内种植桂花树,夫人曹氏在帮忙浇水,我连忙上前叩拜搭话,时值中午,范公打开邓坛酒,诚邀我们几个铁杆范粉开怀畅饮,酒酣耳热之际,范公打开了话匣子,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宋太宗端拱二年(989年),即乙丑年癸酉月丁丑日辛丑时,我出生在徐州武宁军节度掌书记的官舍里,属牛的我在两岁时父亲去世,母亲谢氏将父范墉的灵柩运回苏州老家,安葬于范氏祖茔。
我四岁那年,母亲谢氏因贫困无依,改嫁于平江府推官山东长山人朱文翰,我随母来到长山朱家,改朱姓,寄人篱下饱尝了世间冷眼,遭到朱氏兄弟的嘲斥。十五岁时我决计离家出走去醴泉寺读书,在寺里我划粥断齑,昼夜苦读。五年未解衣就枕,终于在二十七岁那年中了进士,中第后复范姓,接母亲于广德任上。入仕后的最初十年里,我一直担任着地方小官,三十三岁时监泰州西溪盐仓,在泰州捍海筑堤,为民造福。
由于种种原因,我三十五岁才与应天府李昌言之长女结成姻缘,李氏生下了三男二女,我们同甘共苦生活了十三年,可是由于自己生性耿直,又直谏罹祸,再次被逐出京城,此时夫人李氏身心俱疲,带着不舍含恨离世。
多病的母亲谢氏也在我三十七岁那年病故,我将母亲安葬在河南伊川的万安山下。我为母亲守孝三年,也许是冥冥之中母亲在暗中护佑,也许是皇上开恩,在我四十岁时又被调往京城,任命为秘阁校理。但是不久又越职言事,被黜之睦州,四十六岁时又调知苏州。在苏州我治理水患,兴建郡学……
康定元年正月,西夏突发挑衅,使宋廷措手不及,正当边关告急,已经五十二岁的我和韩琦率兵戍边,长攻近守,抵御了西夏的进攻。也许是这次戍边有功,我再次被召到京城任宰相,我为挽救北宋危机,又提出并推行了重大改革“庆历新政”。
此时,五十七岁的我从“庆历新政”中解脱出来,知任邓州。
听了范公一席慷慨激昂的历史回忆,我抑制着震撼与仰慕,叩拜范公。可以想象当时的邓州物产丰富,交通便利,是宋朝官吏养老的圣地。范公一直为国为民劳心劳力,和家人聚少离多,原配夫人李氏过世的第十一个年头,五十八岁的他,在邓州继娶夫人曹氏,喜诞幼子纯粹。当时,长子纯祐、次子纯仁、三子纯礼都在邓州,范公终于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并能亲自教育子嗣,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四个儿子全部学有所成。
范公一门父子,“五传”传世,光耀门楣,千古流芳。范公晚年在邓期间,父慈子孝,家庭和睦,他不仅为国家培养了优秀的人才,还为邓州人民留下了千古佳话。
在邓州,他重农桑,兴水利,清积案,惩贪官。公余之外,他命人修湖辟洲植花木,整修“百花洲”,兴建“春风阁”,在城东南隅的巽方建“文昌阁”,创建“春风堂”,邓州文坛大振,名扬天下。
庆历六年九月十五日,范公挥动如椽大笔,伏案“春风堂”,写下了千古名篇《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被世人传诵……
范公在邓州任职三年多,写完《岳阳楼记》,便离开了邓州,六年后因病在徐州去世,终年六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