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河,长江水系白河的支流,古称湍水,《水经注》称之为 水,因上游穿峡切割而下,水流湍急,故得“湍河”之名。
湍河桥是焦柳铁路经邓州的一座桥梁,焦柳铁路是中国一条从河南焦作通往广西柳州的铁路,原分为北南两段。北段从河南焦作到湖北宜都(原名枝城),称为焦枝铁路。焦枝铁路于1969年动工,1970年建成。南段从湖北宜都到广西柳州,称为枝柳铁路,于1970年动工,1978年建成。1988年两条铁路合并,改称焦柳铁路。焦柳铁路同京广铁路平行,是纵贯中国南北的第二条重要铁路干线。
今天说的故事与铁路桥无关,只是一种香烟的名字叫“湍河桥”,是由国营邓县卷烟厂制造,最早是八分钱一盒,或者一个鸡蛋一盒。此烟性烈,香而辣,味冲,就像二锅头度数高不上头,农村的壮年汉子都喜欢抽这个。
那时候日子过得拮据,父辈们常吸的就是八分钱一盒的湍河桥牌香烟;五分钱一盒的大公鸡和梅花鹿,虽然价格便宜,但是烟薄劲道不足,吸着烧嘴;高档一点的是两毛三分钱一盒的白河桥,那是工作人员才抽得起的;两毛钱一盒的老黑松,烟纸上面好像撒了一层糖,舌头挨住就有一股甜味;再高档一点的就是四毛二分钱一盒的美味烟,乡下人很少见过。据老烟王二斗说,这种烟吸上一根,整个屋子的人都能感受到香味扑鼻,似卤肉上气的味道,令人馋涎欲滴。可不要小看四毛二分钱,那时,一个鸡蛋五分钱,小麦两毛三分钱一斤,谁舍得用二斤麦子换一盒烟呢。
再后来流行大前门、散花、顺和、华荣等。当时岁数大的人大都抽自己种的旱烟,每个人的腰里别着一杆旱烟袋,常见的烟袋分为四部分:烟嘴、烟锅、烟杆、烟袋子。烟嘴是玛瑙的,烟锅绝大部分是铜的,杆是竹竿,最花哨的是松紧口烟布袋,家里有手巧的媳妇或闺女,绣上福、禄、寿等字样,也有的直接绣上名字,在人场里吧唧吧唧地吸着烟,听着周围人对自己的闺女或媳妇的表扬,那是相当惬意的一件事情,什么苦啊,什么累呀,都在鼻腔口腔喷出的浓烟中随风飘去。
我趁爷爷不在的时候,也曾偷吸了一口,呛得我直流眼泪,嘴巴苦得直吐酸水。我和村里的老才、烂钢片、老斧头、铁布衫、三哥在背地里学抽烟,有时从家里偷来几根,一人吸一口,我总是给他们放哨,打马虎眼儿。有时没有烟就找别的东西代替,诸如棉花根、芝麻根、蓖麻根,一个一个地实验,蓖麻根孔大,容易吸,烂钢片有一次吸蓖麻根吸到最短处时,嘴上被烫了一个大泡,滑稽的样子,至今想来,还是令人忍俊不禁。
20世纪80年代初期,话说湍河桥香烟由八分涨到了一毛,在桑庄街去小杨营镇的路口,有一间石棉瓦搭的简易房,一对张姓老夫妻摆了一个小摊儿,经营红薯干酒、糖、烟、火柴、茶水,并修自行车,女的是个哑巴,男的腿脚不灵便,生意不咸不淡。
突然,有一日,从车上下来一个头戴礼帽,身穿西装,打着领带,拎着皮箱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向上竖着,典型的港式头。一下车径直朝这个小摊儿走来,慢慢地挑选一些物品,但都不满意。最后看到湍河桥香烟,眼睛亮了起来,带着港腔问老大爷:这烟系(是)多少钱一盒的呀?张老头听不懂他说的话,一连问了几次,张老头懂了,就顺势伸了一根手指头。香港男急忙说道:一块钱一盒,不贵!张老头对不上话,就用手势比画不是一块钱一盒,又伸了一个手指头;香港男明白了一块钱一盒太便宜了,就随口说道:十块钱一盒。张老头一听更加急了,越急脸憋得越红越说不出话,一个手不停地比画着“不”,又伸出一个手指头。这次香港男明白了这烟是一百块钱一盒,你给人家十块钱一盒,不急眼才怪。打开皮箱子,拿出一千元钱,递给张老头,拿起一条烟就走了,这是我所知道最贵的湍河桥香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