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年

2019-01-22 09:32:12 作者:张建军 来源:邓州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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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属羊的,过了春节都六十三岁了。聆听着春的脚步越来越近,儿时过年的记忆仿佛越来越清晰。那除夕的鞭炮声,小伙伴嬉戏的欢笑声仿佛就在耳边,又好像回到了那个永生难忘的岁月。

  记得小时候,天天数着手指头盼过年,因为过年能吃肉,还能穿新衣服。当时过年的习俗,二十三炕火烧(火烧馍),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蒸馍),二十九去买酒,三十捏鼻(包饺子),初一躬脊(拜年)。这样的顺口溜到现在还记得。

  年三十贴对联,在我十一二岁时,文化革命开始,对联的政治味很浓,大多是“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等等,横批一般都写“毛主席万岁”,灶台上写“小心灯火”,大门口写“出门见喜”,连架子车也被贴上“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红纸条。

  过年蒸馍,有白馍、黑馍(红薯面馍)、菜包馍、豆包馍,那时小麦少,老人心疼孩子,黑馍都自己吃了。年内蒸的馍,年三十拌的一大盆饺子馅,能吃到正月十五,馍干裂出毛,饺子馅酸了也舍不得扔。当时东西金贵,人不金贵,只要能吃饱就行。过年下油锅炸馍和鱼时,刚炸出来的东西先放到灶台上,听老人讲,这是先敬灶王爷的,下油锅时一般不让儿童在跟前。听我奶奶说,娃们嘴好胡说,一般炸年货需二斤油,有一个小孩说,锅里还有恁些油,结果那年炸年货用了三四斤。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老人怕孩子在跟前不安全,而我当时却当真了。

  过年是要放鞭炮的,记得儿时常常做一些恶作剧,在人们不注意时,冷不防朝人家扔一个摔炮,然后飞快跑开。更有甚者是把纸烟掏空半截后,在里面放一个带捻儿的小鞭炮(现在想想太危险),然后再重新装上烟丝,那时候没过滤嘴香烟,怕人们吸调头,鞭炮不响,小伙伴们都会先在带鞭炮捻儿的那头,用火柴点燃后,再马上熄灭,然后再把烟扔在地上。这时我们会在暗处观察,当看到有人捡到烟,正吸着“叭”一声爆炸时,大家会在责骂声中开怀大笑。还有小伙伴把捡到带捻儿的大鞭炮插到牛粪上、雪堆里,一响四开花,高兴得手舞足蹈。

  年初一早上,儿时的我会早早起床放一挂炮,一边放,奶奶一边说“落一堆”,意思说来年有积蓄,年年有余。初一按规矩晚辈要先给老人拜年,儿时的我能收到三五角压岁钱心里美得不得了,因为能到供销社买糖豆吃。初一早上吃过饺子,父母让我在村里挨家挨户去拜年,见面先说“新年好!”还特别嘱咐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过年那几天,街上有卖甘蔗的、卖花戏蛋(用炸的大米和糖稀做得像乒乓球样的食品)的、卖打糖(用糖稀红糖等原料做的,常用锤子敲开一块一块的卖)的、卖糖葫芦的等等。

  过了年初一,初二就开始走亲戚了。在老家走亲戚也是有讲究的,初二走舅家,初三去姑家,初四到姨家,其他老亲再往后排,我是家中老大,此重任就落到我身上了。小时候,走亲戚是我最不愿干的事,常是家中老人拿着棍子撵我去的。农村亲戚距家大都在十几里范围,要说不远,可那时交通不方便,没有大道走小路,路上有沟有坟头。虽然,当时我已是十二三岁的大小伙,每当路过坟地也都头不敢抬,挖蹦子(邓县话,普通话即奔跑的意思)跑一段才敢往后看一眼。那时候走亲戚拿礼物,一般都是果包子(大都是自家炸的麻叶、麻花用黄粗纸包成包,上面加个红纸条,再用纸绳捆绑下,不过也是个技术活)、糖包子,稍亲的加两瓶水果罐头,二三指宽的大肉礼吊或者羊腿等。老一代兄弟姐妹多,自然亲戚也多,过年都是要走动走动的,听说有人在果包子上做个记号,过完年转一圈又回来了。到了亲戚家要先按称呼像“舅啊姑啊拜个年”,一般给三五角压岁钱(大方地给一元钱),吃碗饺子,再跑回家任务才算完成。

  过年忆当年,虽然已过去几十年了,但当年过年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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