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财和李来旺及李有贵他们半年前议论的那事，在几个月的眨眼间工夫，地主老财们就真的被打倒了。楼公福被镇压了，世道变了，人民当家做主人了。

看着从地主楼公福家分得的一头牛，五十斤麦子，一张小方桌，二把椅子，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兰英一个劲地说：“他爹，这不是在做梦吧。咱们穷苦人真的解放了？”

“真的解放啦，你没听人说，咱穷人从此以后，就要当做主人了。现在咱分地主的东西，不久还要分地主的土地哩。”

“哎，要是咱爹和咱妈他们能活到现在，亲眼看到楼公福被枪蹦了，那该多好啊。”

李财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说道痛心处二人抱头痛哭。

这哭声是对万恶的旧社会，对剥削穷人的地主的罪恶的控诉，更是对梦想成真的新生活的喜悦而激动的哭。

一阵痛哭之后，夫妻俩互相劝慰着擦去了泪水。筹划着在从刚刚分得的地主楼公福的土地，种植玉米还是谷子，绿豆，黄豆，筹划着新的生活，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向富裕，走向快乐，走向美好。

“他爹，这苦日子可算熬到头了。这给咱们分了家具，分了牛，分土地，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兰英喜笑颜开地说。

“是啊，”李财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老婆算计着，“我算计着，今年秋季我们一个养两头猪，二个是要在分给咱的三亩地里好好的大干一场。种些产粮高的庄稼，像红薯，玉米啥的。见到粮食后，除了我们全家人吃外，还能喂猪，再一个可以买一些，换些油盐钱。咱贵娃眼看要到入学堂的年龄了，说啥也得供娃子上学。旧社会就因为咱不识字，楼公福在地租的契约上欺负咱，把妈妈给活活气死。现在虽然不比旧社会了，可娃子得识字，识了字，也好为乡邻们办点好事，也改了咱老李家的几辈子没出个识字的门风。”

听着自家男人精打细算的筹划，兰英满脸堆笑，一劲地说：“是，是，贵娃子是该上学堂，是该上学堂了。”

初秋的豫西南平原，一派繁忙的景象。蓝天白云下，广袤的大平原上，到处有劳作者的身影。原野的上空响彻着农民喜悦的劳动号子，劳作的人们个个满脸喜气，当家做主人的自豪感，使他们一个个志高气昂。过去弯着的腰，今天挺的那么的直，挺的那么的有力。

“叭，叭。”李财一手扶这犁，一头分到的黄牛拉这犁，在鞭子的催促下，黄牛伸着脖子，四条腿有力地向前迈着。分给他的三亩地，他用了一个上午就深耕细作了一遍。

看着属于自己的土地，李财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用两只满是老茧的双手抓起一把带着热气的土，小心翼翼地搓揉着。不时的低下头，用鼻子嗅带着湿土特有的沁人肺腑的气味。

李财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合不拢的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两行热泪情不自禁的顺着两腮往下淌。当嘴角感知到有苦咸味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流泪了。他双手把土向空中一抛，拍了拍手，把掖在裤腰带上的毛巾拽下来，擦去了两行眼泪。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哎，解放了，当家做主人了，跟着共产党就能过上幸福舒心的日子啦。”

“贵娃他妈，收工回家吧。”李财站在大黄牛跟前，用手抚摸着大黄牛的头和脖子，高声喊着在不远处的地里割喂牛青草的老婆。

“哎，听见了。这就收工不干了。”兰英把装满青草的箩筐扛在肩上走过来。李财见状，赶紧跑过去，接过老婆的箩筐扛在自己的肩上，顺手取下腰间的毛巾递给老婆，“给，贵娃他妈，你擦擦汗。”

日头落山了。天快擦黑时，李财把犁和一箩筐青草放在托子上，赶这拉着托子的大黄牛，沿着弯曲的田间小道回家。

一路上，在微风的吹拂下，李财精神焕发，放开喉咙把在听坐班曲时，学到的两句薛平贵征东的唱词，也不管走调不走调，在调不再调地唱起来了，他唱的荡气回肠。

        薛平贵领帅印，

        带队征东，

        王宝钏坐汉窑，

        苦等十八春，

        等回了薛平贵唐朝功臣。

        王宝钏喜出窑，

        笑迎夫君。

        ・・・・・・

充满喜悦的唱曲声在空中回荡。这唱声是对新生活的庆贺，在唱声中李财一家和像李财一家已样的庄户农家迈步走上了新中国的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