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在五奶彻夜难眠,盼着、惦记着自己的男人回窝的时候,哪知自己的男人李光发却在同东家的三姨太共枕交欢,颠鸾倒凤,共度是光。
这天后晌,李光发收了工回到他扛长工的东家楼公福家的院子里,天已灰黑了。楼家大院已经掌灯了。十几个扛长工的,打短工正在摆桌子,搬凳子准备吃晚饭。打短工的小个子张三见老长工李光发收工回来,就大声的喊叫,“李大伯,你才回来,东坡二亩地的麦地锄完了吧。”
“锄完了。”李光发一边放锄头,一边回答。
“吃饭了,吃饭了,大家个就个位准备吃饭了。”
扛长工的和打短工的,像听到命令似的,都不约而同地到饭桌跟前坐下,等着东家给盛饭和发馍。
闻声望去,只见从东厢房走出来一个中等身材,走路三扭腰,摆着胳臂穿着大红紧身小棉袄,一头乌发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女人。
看着三姨太今天的这身打扮,短工张三打趣的说:“三奶奶,听你的声音,看你的打扮,可叫我今夜难睡着呀’’
“去你娘的那脚,小心东家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话,三姨太一边让伙房的厨师把用红薯面,小麦面蒸的花里卷馍和用苞谷糁熬的稀饭,用萝卜丝炒的菜端上了长工和短工们围坐的桌子上。三姨太像一个商店里的售货员一样站在放馍的箩筐边一个一个把馍分发给伙计们。她先精心挑拣一个红薯面含量少的,而小麦面含量多的,而且个头稍大些的花里卷馍,用胳臂轻轻碰了碰三下老长工李光发的膀子,压着嗓子柔声细语地说:“李大哥,不要光喝稀汤,吃个馍啊。”说话间也不忘用眼睛不时的挤弄出点秋波来。
李光发一边喝汤,一边嗯嗯的应承着,一边用手去接馍。在接馍的一瞬间他也用大拇指和二拇指两个手指,轻轻地捏了捏三姨太递馍的手。
这一切都做的既熟练,又隐避,第三人很难发现。这样传递炽热情感的细微动作,也是他们二人间的暗语。
那还是三年前的初春的一天,劳作了一天的伙计们陆续从田地里回到了楼家的大院里。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扛长工的,打短工的距家二、三里路的都很礼貌地同东家打声招呼,说声:“东家你歇着,我们走了,明天再来。”
地主楼公福也会礼节地心不在焉地回一句:“好,好,你们回去吧,明天早上按时来啊。”
李光发也同其他伙计一样给东家道了安,准备动身回距楼家大院北边两里路的李家湾。
东家楼公福说:“光发啊,你稍等一下。今天,我要同你商量个事。”
“啥事啊?”李光发上前两来到东家的跟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问。
等大伙都走完了,在楼家住的长工们也都入睡了。楼公福很客气地把李光发请到上房。
楼家大院,前后两座青砖大瓦房,每座三间,两房子都是砖裹檐,挑脊装龙兽,不同的是前座比后座低了八十厘米就是二尺四寸。两座房子都是座北面南。每座都陪盖了东、西两排厢房,每排四间。这样就形成了前后两个相对独立的院子。对外的大门在前院。楼门头修建高大气派。门口两边各放一对青石雕刻的大狮子,一副四寸后的松木门,每扇门上从上到下,订着三排如巴掌大的铜盖钉,每排五个。两扇门共有六排三十个大铜钉。楼门头修的四角挑檐,脊上用琉璃瓦起的脊,脊两头安上一个小龙兽。楼门和两座青砖大瓦房的大门都是用朱红大漆粉饰的。楼门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大道,沿着大道往东可以去集市,去县城,可以走向外面的世界。
楼家前后两院的东西厢房由于位置不同用途也不同。后院的厢房西边是作为仓库分放着一年四季的口粮和种子,东边是楼家用于招待来内客和好友的住续。前院的东厢房做厨房和做饭的厨子住,西厢房南头两间是牛屋,北头两间是扛长工和打短工的住的。前一座上房是东家楼公福和大老婆及大老婆的使唤丫环住的。后边一座上房给姨太太们住的,院内栽种了一棵枣树,两棵石榴树,一棵桃树。整个大院子坐落在距扒渔河西岸约一里处,与四周村落一比显得非常的耀眼。
“坐啊”。
“坐,坐坐”。李光发小声小气地说,弯腰坐在门口的小 子上。
“光发呀,你到我们家扛活有几年了吧?”
“有啦,有啦,这一晃已经有十多年了。”
‘“这些年,我对你不薄吧?”
“不薄,不薄。”
“有一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肯不肯帮啊?”
“东家,你请分服,我一定帮,一定照办。”
楼公福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边吸着烟,一边慢条斯理地发问。坐在门口的李光发双手抱着膝盖,一个劲的受宠若惊似地恭敬的小声小语的回答着。
“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楼家的田产是不断地扩大增多,可是老天爷不做美,要想让我楼公福断子绝孙,断楼家的香火。我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接班的,老婆接的不少,可就是不下蛋。真是气死我了。
前天南庄王神婆又给我提一个她们村里,说是三十来岁,男人死了一年多,听说原来生过孩子。这回接来一定能生个一男半女的。我想明天你把咱家的牛车赶上同王神婆一起把她接来,算三房吧。”
听着东家发自内心的话语,李光发忍不住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抬头看了一眼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老东家,干咳了两声,说:“东家,我听你的。明天我一早来就是了。”说吧,站起来,自豪地直了直腰杆,自言自语地说,哼,命里无儿强求子,你心里黑的了,那来的儿子。